长篇小说连载之四《海南轶事》
作者：杨景民 张二虎
4、三结义
章跃武没有想到自己几天后会成为丁文武商场上的一枚重要棋子。
据田中一在电话中介绍，因为丁文武的左岸公司的长寿保健饮料遭遇了位于三亚市南郊一家名叫星星索的大型商场的潜规则，这家商场的一位经理致函要求公司订购50万元左右的春节年货，丁文武迟迟没有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所以对方以货柜紧张为由，要求左岸公司马上撤柜。这样的摊派丁文武已经遇到多次，按理说春节给员工发点年货也是正常的，可是这家商场指定购买的年货均是要过期的产品，而且价格不打折。更重要的背后原因是，这家商场的老板是得到了另一家名叫西秦饮料公司的贿赂，这家西秦饮料公司为了挤兑左岸公司的饮料市场份额，居然要求星星索把左岸公司的鹰牌饮料挤出三亚市场。
对于这件事，丁文武有些忍无可忍。他放弃了到国外为太太过生日的重要安排，准备亲自出面向对手进行有力的还击，用现场行动和媒体舆论压一压对方的嚣张气焰。于是他想到了田中一，还有那位《西部商报》记者章跃武，想请外界的两位高手亲自导演这场好戏。
章跃武听说丁文武把这次采访的劳务费出到了5万，而且还要给《西部商报》联盟的21家全国各地大城市的晚报一些版面费用，他马上向《西部商报》领导进行汇报。那个红鼻头总编牛劲松十分高兴，马上在电话中表态可以执行，并告诉章跃武随时随地可以发稿，头版头条的位置专门为海南左岸公司的丁文武留出，同时留出近期的机动版面若干。牛总编说他要亲自和全国大城市晚报联盟的21家媒体进行衔接，以此启动晚报联盟这条线。章跃武登上了当天晚上飞往最三亚的最后一班红眼航班飞机，于凌晨两点钟到达了三亚。
上午9点钟，星星索卖场开门营业，一群民工为首的消费者率先带头闯入，本来要进场购买食品的社区居民只好尾随其后，避开这群特殊的消费者。章跃武此时已经进入自己的位置，他穿梭在人群中，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十分钟不到，第一个“素材”出现了。一个农民工拿着一张一百元的大钞，正在和收银员争吵着，他要购买的是6个肉包子，标价是3元钱，收银员因为刚刚开始收银，还没有准备足够的零钞，于是这条收银线陷入“瘫痪”，无法继续收银，后面的社区居民开始在队伍里不耐烦地抱怨起来。与此同时，在另外几处收银柜台前，也出现了购买针头线脑小东西的农民工为找零钱的事和收银员发生争吵的现象。
章跃武发现，商场的秩序从里到外都开始出现了混乱局面。他注意到在商场里面的家电货柜旁，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了从货柜上取到一个台灯，故意把整个货柜上的物品掀动了，一件沉重的物品从上面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一个顾客的身上。而在抢购降价菜油的队伍中，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婆被挤到在地。
片刻工夫，商场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商场的保安人员开始出动了，他们驱逐着那些农民工，遇到抵抗就会遭到动粗。不知是谁向110报了警，几个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员匆匆赶到了现场，紧接着120的救护人员也赶到现场。几家媒体的记者也及时赶到现场，摄影录像机和照相机“长枪短炮”一齐上阵，搞得商场人员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由田中一扮演的采购商，夹着公文包大摇大摆地来到商场的团购办公室，要求订购一批年货，除了腊肉香肠和烟酒之外，重点采购1500件左岸公司的鹰牌果汁饮品。
章跃武在掌握了全过程的基本素材之后，突然闯入商场总经理办公室，对着那个向左岸公司摊派年货任务的矮胖子老总进行录音采访，要他解释今天商场发生的一切情况，胖子老总向章跃武介绍情况时，说这里的居民素质太差，尤其是那些民工整简直就是大街上的混混行为，必须要赶出门外。章跃武借机会问到商场有无向供货商摊派年货之事的时候，胖子老总突然警惕地望着章跃武，告诉他绝无此事，同时马上要保安人员检查章跃武的证件。章跃武十分老练地拿出记者证后，只是简单亮了一下里面的国家新闻出版署的钢印，并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单位名称，那个胖子老总马上变出一副笑脸，他拿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红包，悄悄塞给章跃武，要求他不要把今天的情况报道出去。
当天晚上，三亚的几家电视媒体已经抢先一步曝光了上午发生在星星索商场的情况，其中还有章跃武提供的那段录音采访，据说新闻节目播出后就引起了工商部门的重视，在晚间节目里，出现了工商局领导对事件的表态，星星索的那个胖子老总刘晓星也被迫来到电视台对广大市民进行了道歉。第二天，《西部商报》和21家新闻联盟的报纸全部发表了章跃武采写的《星星索商场三亚上演驱逐战》一文，对受到人格伤害的农民工和身体受伤的社区居民的详细情况进行了如实报道。三天过后，因为星星索的“驱逐门”事件引起全国人民群众的抨击，迫于社会舆论压力，三亚星星索卖场立即被受到当地工商局停业整顿15天的处罚。
5、丁家寨
在雨中，丁文武迈着大步疾跑。这是在清晨六点钟的操场上，左岸公司中国区总部的员工开始了晨跑训练。作为总经理的丁文武的一天的工作序幕由此正式拉开。他身后是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员工队伍，行进在丁家寨的操场上，丁文武心情很好。“一二三四……”那个领队的保安队长刘丰发出的口令十分清脆，接下来是全体员工气吞山河的回应——“一二三四……”整个丁家寨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电视上的军营画面不过如此，丁家寨其实很拉风。丁文武此时又想起了那个风水先生青峰。
五年前，一个字号叫青峰的风水先生为丁文武奔波了半个多月，终于在海口远郊靠近海边的海石镇找到了这爿依山傍水的偏僻地块，原生态的小树林和山坡下的一片河流，让人很容易想到水泊梁山，下山二三里便是高速公路，远远望去，这里是与世隔绝的仙境。风水先生称，有山有水有树，事业才能生气勃勃，远离闹市之地，才能在竞争中保存清醒头脑，故选址在此，乃开天辟地之事业根基。丁文武对此非常满意，很快，办公楼拔地而起，仓库和加工车间同时出现，一批仿古建筑和碑林随处可见，真可谓一个世外桃源。来自海外的一个华裔老板到此一游后大发感慨，欣然提笔写下“丁家寨”三个大字，从此，这里居然成了一个独具风格的自然人文景观。
雨下大了，他喜欢这雨。天兵天将在天上一定十分威武。在雨中，丁文武思绪飞扬，他想到了许多在雨中的往日情景。那个嘉陵江边码头上的顽皮孩童丁文武在雨中惬意地嬉戏；那个脚穿草鞋的红卫兵丁文武在风雨交加的黄河岸边举着红旗向北京进发；还有那个李子园里的临时改造人员丁文武在夏日午后的暴雨中与外国洋妞疯狂拥吻……她叫娜达莎，一个来自莫斯科的魅力四射的女孩，她的父亲伊凡诺维奇是当年从苏联前来西南外语学院担任俄语教授的专家，在文革中，丁文武曾经设法保护过伊凡诺维奇和一大批中外专家，娜达莎闻听丁文武为此事受到影响专程从莫斯科来到中国看望他。人生处于绝望中的丁文武仿佛找到了慰藉的小舟和宣泄的出口，异国洋妞的情调和她带来的温暖让他不能控制自己，于是，正值青春期的一对异国男女便有了令人刺激的野外媾合。在雨中的大树下，他们相依在一起唱了很多俄罗斯民歌，还共同背诵了著名作家普鲁斯特的一句名言：“我长久地凝视着一株开花的李子树，贪婪地留恋着其中的真理。”然后在电闪雷鸣中点燃了情欲的火焰，在空旷的野外，他们绞缠着进行了一场人生的成年礼。
从此，她是他眼中的冬妮亚。她称他为中国的保尔。
这场异国情恋刺激了另一个爱着他的女人。那个据说一直在寻找他的高中同学沈虹。此时，丁文武的心口有些疼痛了。雨呀且快快停下，别让人过于伤感和怀旧。往事并不如烟，文革后期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重庆李子园农场是他接受组织审查和劳动改造的地方，在那里，一呆就是两年。许多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这位当年的红卫兵造反派司令并没有人命血案，只是过于幼稚、盲从和头脑发热，揪斗过一些学术权威，而在武斗白热化的时期，他因为崇拜那几位知名的学术权威，曾秘密地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郊外老乡家中，这几位教授过后为他作了证明。不过有一宗案子因涉及到枪袭当时的军队领导，始终未能得出结论。在漫长的等待日子里，他听说一位叫沈虹的女同学一直在外面调查此事，当时的十几位在场的目击证人有的人考上了大学，有的人远在云南知青建设兵团，有的人分到工厂参加了工作，她一个个调查访问，并让他们写下了当时的真实情况。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那次所谓的“枪袭”事件，是因为红卫兵进入部队大门时与执勤的卫兵发生争执，不慎引发了枪走火，一颗子弹不偏不斜的击碎了某位首长办公室的玻璃窗，而丁文武当时非当未在场，而且指挥红卫兵闯入部队营门的是另一位造反派头头。丁文武审查结束离开李子园后，专程去看望了沈虹。
那是秋天的雨夜。一把伞下站立着期待中的男女。山城解放碑钟声悠扬。白色风衣里体香味道很浓。凝视的眼睛。他读不懂她眼神里的真实内容。或许因为她的付出具有传奇色彩那些旅程让人肃然起敬或许让人着迷的是她冷漠的外表或许是秋雨背景下的某种情愫及命运的暗示……他们相见时无话可说。过后，他认出了她，一个从小就跟着他同路上学的同班同学，曾经被途中一条黑狗吓哭的女孩，他好像帮助她过河并赶走了那条黑狗。他们渐渐熟悉起来，沈虹过后说出的一些话令他不安。“你看上去就像一只卷毛狗，有些让人厌恶，又让人可怜，我帮助你总是有原因的，这是秘密，等到我死之前会告诉你的。”对沈虹他是既感谢又有些恐惧，这个女孩可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读一下午书，有时候冷不丁说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会让他猜想几天。于是丁文武受到沈虹的读书习惯影响开始发奋读书，一年后考取了哈工大，他本想在大学毕业后就和沈虹结婚，没想到娜达莎的多次出现引起了沈虹的妒嫉，李子园里的情史更让她伤心不已，于是她选择了到美国留学的逃避方式来埋葬这场爱情。
雨停了。丁文武的思绪也开始停转。他在晨跑的队伍里显得英姿勃勃。
“立定!”保安队长刘丰向队伍喊出了停止前进的号令。
接下来，是丁文武的讲评时间。他登上 台，以洪亮的声音讲话，一只手不时打着手势，就像一个将军一样神情庄严。
“今天的雨中训练很好，尤其是女同志值得表扬，像这样的训练在海南的企业不很多见，这就是我们的企业特色，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们要做到与众不同才能走向成功，大家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 还有，我们一定要记着，工作中对企业对朋友对亲人我们是忠实的狗，对外面我们就是敢于叼肉的狼。好的，今天讲评结束，原地解散！”
队伍中的员工一起拍响了巴掌，口中齐喊一声----“杀！”
丁文武喜欢这样的军事化场面。眼前的员工晨练队伍，便是他对昨天红卫兵时代的一种纪念。在当年红卫兵大串联的长征路上，他率领队伍来到黄河花园口，脚下是滔滔黄河水，头上是雷电暴风雨，当时，他高喊一声“大风大浪有什么可怕的，为了见到伟大领袖毛 ，大家跟我勇敢向前进……”当时的场面有几分戏剧化的色彩，但年轻时代的冲动毕竟留下了热血沸腾的纪念。
员工们开始散去。在丁家寨的园区食堂备有丰盛的早餐供员工享用，丁文武的身影也出现在餐厅那张固定的桌子上，他和大家一起共进早餐。八点钟的时候，上班的军号准时从广播里响起，这个半军事化的企业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这天上午，丁文武没有到车间巡视，他驱车赶往机场前去迎接从美国归来的沈虹。
后来沈虹在美国与丁文武邂逅相遇。这一次相遇沈虹好像把他当成了不可饶恕的仇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在德高望重的华侨柏青老先生的说服下，一切误解开始化解，不久他们走上了红地毯。记得结婚那天晚上，沈虹居然不与他同房，从那一天起，丁文武知道自己的婚姻不会幸福，因为他发现沈虹是一个性情古怪的人，好像有什么秘密在内心深处隐藏着。这种事情他无法向柏青老先生说起。柏青老先生长期从事金融投资，在华尔街和主流社会地位显赫，丁文武就是在他手下一家基金公司打工时受到了赏识才能够成为理财部门的业务主管。沈虹恰好是这家公司的理财客户，作为中国大陆来美国发展的中国女人，沈虹应该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她创办的太极服装公司的太极牌系列服饰已经成为世界级品牌。婚后的丁文武不甘示弱，很想做一些项目，最先提出让他回国的当然是沈虹，她说，一个当年叱咤风云的红卫兵领袖人物和转业军人，应该在中国改革和经济发展的最前沿的地方再写辉煌，以此为当年的轰轰烈烈留下一些余墨。就这样丁文武来到了海南，打出了海外企业的牌子，成了名副其实的海归老板。
当时的感觉就像被逼走一样。沈虹的眼神就像凶狠的女魔头。
今天沈虹说是要从美国归来，同时还带来了两位特殊人物，，据沈虹在电子信件中发来的资料介绍，同行的其中一位是神医大师郑卫，他每年在国外许多国家奔走，专门为富商和总统们治病，可以用来在国内作为联系上流社会的一枚棋子，并兼作丁文武的私人保健医生。随行前来的另一位是邱萍小姐，这是一个从小在新加坡长大的女人，当过空姐，现在美国从事高级公关专业培训教学工作。这是沈虹的意思，她说要通过国际化的专业的特殊培训来提升员工的素质和仪表，有效拓展市场与经营范围。丁文武感谢沈虹，她为他送来的都是海南这个地方稀缺的资源和人才，邱萍的公关技艺据说能够打垮无数大公司的总裁，撕下面具之后的高级公关小姐应该是商场的超级勇士。好哇真好！
在机场，丁文武望穿双眼没有看到沈虹的身影。只接到了那两位来客。他有些扫兴和气恼。这是沈虹的一贯风格，她经常以黄道吉日来决定行程，又时常反复无常改变计划，近来听说她喜欢上了佛教，每天烧香拜佛，改吃素斋，还要皈依出家，真不知道她哪根筋出了问题，居然还称某大师的高论破解了她的经营迷局等等。问题的关键是他们18岁的女儿丁纪红适应不了那种神经兮兮的生活状态，难怪丁文武时常接到女儿的“控诉”。这时，丁文武的手机接到来自美国的短信：“我准备到法国参加时装节，所以不能成行，送去的客人要好好使用，祝老帅哥愉快！”他看后哭笑不得。
中午，丁文武为唐大师和邱萍小姐接风，地点选在海风楼。丁文武特意请来了田中一和企业界的几位朋友参加。
邱萍绝对是一位优秀女性。从外表看，她并非粉面挑花，但却是时尚高雅的现代女性，她文静端庄的形象让人感到了干练与柔情的有机结合。她的话语不多，却用词恰到好处，每句话都让人深深回味，尤其是邱小姐流利的中国汉语和美式英语的交替使用，还有会心的微笑、优雅的手势，都让人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凡响之处。
“邱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呵，”席间，田中一开始套磁，“来来来，喝一杯见面酒。”他一饮而尽。接着，又让唐大师为他用肉眼检查身体状况，一旁的几位企业家也充满期待要看唐大师的绝活。
那位唐大师从眼镜片后面看了田中一一眼，很快便有了诊断结果。“你有慢性胃炎，常年便秘，脊椎有毛病，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近年肾虚……”唐大师一边下着结论，一边走向田中一背后，轻轻用手指在他背上点了几个穴位，然后运气叩击他的头部，，几分钟下来，田中一顿感浑身轻松，头部分外清醒。
“感觉如何？是不是身体慢慢开始发热，腰部非常轻松，肚子有没有响动？”
“对，感觉就是这样，“田中一有意讨好的说，“神医真是神啦！”
一旁的一位姓刘的企业家也要试试唐大师的手法。他拉着唐大师的手敲着自己的肚皮说：“我要减肥，要把糖尿病治好，你要帮忙呵！”
唐大师松开刘老板的手，微笑地坐下，“不着急，我看你还有一种毛病，就是在大家面前不好讲。”唐大师故意卖着关子，他刚刚端起酒杯，刘老板就主动为他斟满一杯。唐大师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声音突然低下来，“你有阳痿，对不对，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越吃药越不管用，哈哈哈，我没有说错吧！”
刘老板张大了嘴，看到邱萍在场，有些不好意思，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邱萍已经离开了桌子，他这时才对大家称道：“好医术呵，我不同房已经几年了，看来唐大师真是神医，一眼就看出了毛病，不知可否给我治好，要钱没问题，你开个价。”
丁文武故意岔开话题，他举起酒杯要大家一起“过电”——这是餐桌上普遍流行的方式，每个人都在桌子上的玻璃转盘上轻叩几下就代表过电，表示大家同心同贺，然后大家一起欢呼一声，席宴进入高潮。这次丁文武的祝词显然很有商业化的味道，他说：“唐大师的到来，是海南企业家的福气，尤其是唐大师的神奇带电疗法，在国外很有名气，据说大师的老师是当年冯玉祥的武术教练，已经108岁了，看来，这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呵，和我们的龙文化息息相关，欢迎到场的企业家能够为下一步的龙文化进行投资，唐大师你们感兴趣，今天就交给刘各位老板，一定要接待好唐大师哟，他是国宝级的人物。”
“来，过电，过电！”餐桌上气氛热烈，大家如过年一般。
分手时，丁文武接到公司的电话，那边说是出了一件大事，要他马上回去处理。那位唐大师被刘老板接走准备安排到一家五星级宾馆，专门开展为高官贵人服务的特色治疗活动，当然，一切由丁文武说了算，不过那位刘老板乐意掏钱赞助。田中一的任务当然是他自己乐意完成的，那就是代表丁文武护送邱萍到附近的一家公寓酒店。一路之上，他和这位邱小姐无话不谈，很想拉近距离。可是当他把邱小姐送进房间门口时，邱小姐称自己有些疲倦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下，田中一知趣地和邱小姐告别，不过在离去时他很想和邱小姐握握手，感觉一下这个女人内心的东西，可是，邱小姐没有领情，只是向他扬扬手，一声“拜拜”，把这个多情的男人关在了门外。
丁文武一个人开车回到了丁家寨。车子开得很快，他知道公司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半月前有人翻墙来到丁家寨的后山上进行神秘的挖掘活动，从部队退伍的那位保安队长刘丰的格斗技术不错，当场丢翻了两个人，经询问，这两个人没有吐出半句口供，最后将这两人暴打一顿后，交给了当地公安机关处理。听说派出所很快就放了人，几天前这帮人再次偷袭丁家寨，被一群狼狗追咬越墙逃跑，后来有人给当地政府送来了当地村民的一封控诉信，要求左岸公司交出打人凶手，这封所谓的控诉信称当地村民来给自己的长辈上坟时，被左岸公司豢养的狼狗咬伤，因此全体村民联名写信要求左岸公司关闭丁家寨，从他们的地盘上搬出去。保安队长刘丰是典型的豫西人，说豫西话丁文武完全听不懂，他的广东白话加普通话说得太快，让丁文武有时听不清楚，但是丁文武听清了刘丰说出的“出了大事”这句话，这种大事就是治安方面的事情，可能又是那帮村民来挑衅闹事。
车内响起了一曲藏族民歌，浑厚嘹亮的歌声把他的思维带到了远方。他又想起了远方的娜达莎。好像她是歌里的画面，一个人站在草原上，向这里眺望。两年前那个娜达莎来中国做过几单石油生意，之后，又开始倒腾服装鞋帽生意，听说她的老公乌列夫斯基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只要有钱可赚的生意都愿意接手经营，有一次这个俄国佬居然提出要做军火生意哩，可是丁文武没有他所需要的废旧武器转卖给老挝等国家，好像还保留有这个家伙的一张名片，什么时候能够合作一把就好了。很久没有听到有关娜达莎的消息了，不知她近况如何？他时常会抽空给她打一个问候的电话，其实这不是什么感情走私，他和娜达莎只是一种战略伙伴关系。
要说感情想走私，他的试验标本其实是在那个海口的小富婆六月雪女士身上。这是一个资深老派男人的生活情调，一点一滴培养的高尚场所的做派和长期的上流社会的熏陶，使他成为女人眼中的成熟的极品男人，从穿衣打扮到棋琴书画以及海外旅游方面的见识，让他在六月雪面前出尽了风头，他和这个有钱有闲的女人谈波尔多四大红酒庄园的液体资产葡萄酒的收藏，然后亲自开车带她享受在夜间飙车的奇妙感觉，每逢周末的时候，他会突然决定带上这个单身富婆一起到夏威夷度假。自从他开始成为名人精子库的国际会员之后，有关性学和传宗接代的话题开始围绕着他不断展开，一些海内外的富婆也想和他直接进入这个方面的对话，他可以轻易得手把一些女人拿下，但是他始终不愿跨越那个门槛儿，因为他怕毁掉自己的海归形象，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的是这个充满乐趣的过程。六月雪是主动送上门的一只骚狐狸。现在想到这个女人对他的崇拜，他有点儿自鸣得意。他拿起电话开始骚扰她，向她表示问候之后，就直奔主题，问她需不需要找神医唐大师的穴位电击治病，当然是免费的服务，据说国际上流行的可以让女人长寿的医术就是带电疗法，六月雪那边果然兴奋起来，要马上见到他，嚷嚷着要他带她见那个唐大师。
手机在震动。保安队长刘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加速疾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那件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